
今天的心情有点说不上来,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,从下午某一刻开始,突然觉得心里空空落落的,找不到归处。就像是嘈杂的世界突然失了声音,那一瞬间的空寂让耳膜如遭重击,脑子嗡嗡的。今天跟阿雅一起吃饭的时候,她告诉我,他昨天没去上课,今天也没有,他是怎么了吗?不至于因为这次我又拒绝了他,他又去疗伤了吧,就像他之前经常对我说的那样:“唉,你怎么又拒绝我了呢,看来还得去疗疗伤,回见,然后不见不散”。

已经三天没有他的消息了,以往每天都能收到他的嘘寒问暖,现在真的有点不太适应。他这次伤疗的有点久吧,不是说“夫妻没有隔夜仇”吗?我不争气地拜托阿雅问问他消息,阿雅开始有点诧异,然后猥猥琐琐地笑了我好久。第十天,他还没有回来,阿雅说他的室友发消息打电话都没有收到回复,都有点急了,让我亲自问问看。他也真的是,再有几天就要考试了,还不回来,准备挂科补考吗?他到底怎么想的,都成年人了,学业都不要了吗,真的是完全不负责任的一个人!

在家的感觉还是挺好的,衣来伸手,饭来张口,虽然老是被妈妈念,但是真的很幸福。只是,当我一个人在屋子里的时候我时常感觉有人盯着我…被人盯着的感觉更强了,在屋里,在楼道里,在楼下的小花园里,甚至在我去超市买东西的路上,哪怕我跟爸爸妈妈一起也能感受到有目光注视着我,但是四周真的没有什么可疑的人,我没敢跟妈妈说,怕她说我“睡觉睡傻了”。白鸟显得有些焦躁甚至有点疯狂,它拼命地扑闪着翅膀,在有限面积的窗台上来回蹦跶,拼命想进来,那样子感觉跟我有仇似的。

最后,白鸟似乎是累了,低着头,耷拉着翅膀,就这样待了好大一会儿,然后飞走了。下雪了,鹅毛大雪扑簌簌掉落,如同我无法言说的心情。白鸟似乎是赖上我了,时不时就来我窗前疯狂蹦跶,让我不太敢靠近窗户,也不能欣赏雪景。白鸟真的是一刻都不曾停止对我的骚扰,这让我想起了他,已经快一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,也不知道他去哪里潇洒了。这几天,白鸟总是频繁地出现在视野里,在窗外,在楼下,在我逛街的路上,真是见缝插针地在我面前疯狂蹦跶,样子活像《动物世界》里求偶的天堂鸟。

今天白鸟有点奇怪,不再蹦跶了,也不再扑闪翅膀,就一直在窗外安静地待着,仿佛一座雕塑。说人要是自杀的话,会从伤口飞出白色的鸟,白鸟会飞到心上人身边。如果心上人三十天没意识到白鸟就是死去的那个人,白鸟就会消失,死者的灵魂永远无法得到解放,如果认出了,白鸟就会变成人,死者复活。”挂断电话,阿芸习惯性地朝窗台看去,白鸟依旧安安静静地待在窗沿上,这次白鸟没在看她,好像是在看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。

雪花似无尽般洒落,就像人的悲伤一样,覆盖着它遇到的所有有形之物。慢慢地,窗台、楼顶、地面都被白雪覆盖,白鸟亦在其中,小巧的身影好像融入了这一片白色的世界,一动也不动。忽然之间,阿芸觉得脸上痒痒的,蓦然惊醒,发现眼泪不知不觉已划过脸颊。白鸟察觉到动静,缓缓转过头,就这么与阿芸四目相对。阿芸发现白鸟确实在流泪,她不太明白它流泪的原因,也许是风雪太大,也许是空气太干燥。白鸟并没有什么动作,就那么看着阿芸,跟数天前疯狂的样子相比简直判若两鸟。有那么一刻,阿芸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他,话痨,殷勤,甚至有点贱兮兮的。

想到这儿,阿芸不由自主地弯起了嘴角,只是一念生灭,想起他到现在还没有消息,又觉得有点莫名地失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