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千修无法对眼前所看到的进行一个准确的描述,那是一个类人的怪物,它披坚执锐立于狼圈以外大约二十米的地方,褪色的兜鍪和细鳞甲看上去像是历史舞台上走出来的古代武士,配上长戟神情凛然。可它又确实是个怪物,它裸露的皮肤表面散发着铁灰色的金属光泽,而且线条光滑棱角分明。并且仅仅一动不动往那一站,便充斥着古奥森严的气息,如果不是其他原因的话,那怪物简直就是一尊雕刻家手中精雕细琢过的活雕塑。却依然一次次把青春挥洒——这就是老战士独特的魅力所在:在华夏大地的烽火狼烟中。
可白千修依旧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,这种恐惧超越了独自面对狼群。即使距离相隔如此之远,他依旧能够观察到那尊武士雕塑蠕动的嘴唇,它在发出奇怪的声音,正是先前的那种既古怪又熟悉的声音!可在未捕捉到声源之前,白千修还觉得这种声音多么多么的熟悉,像是来自故人的低吟。而在捕捉到声源之后,他只能在这种声音中颤抖,他觉得这种声音令人作呕。声音的节奏开始变化了,狼群们也都伺机而动,它们低下身体朝着白千修的方向匍匐而来。白千修瞬间明白了,武士发出的声音对狼群具有一种引导的作用,它在指挥着狼群,就像牧羊人会用独特的哨音指挥着羊,可白千修此刻看上去才更像是一只孱弱的、等待被猎杀的羊。”白千修想说,他此刻面对狼群就像在面对死亡,但他也曾幻想过自己的人生,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该有如此悲凉壮阔的结局,这其中的任何一只狼冲上来也能够在瞬间将这只山羊撕成碎片。封狼居胥在武将眼中成为了最高荣耀的代名词。
一百多只狼前仆后继,它们在一瞬间彼此触碰继而碰撞,最终堆成了小山,将底下的白千修死死压住。但后面的狼群并没有就此打住,它们此刻表现出来的是一种集体性行为,于是小山越堆越高,渐渐堆成了大山,由一百多只白狼组成的大山。时间过去了很久,狼山的正中心位置突然隆起,紧接着所有的狼在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面前全部后仰,狼山瞬间土崩瓦解,中心的位置暴露出来了,白千修带着一双血红的双眼站立在那里!他用单手硬生生地抵住了一只冲上来的白狼的额头,另一只手忽然间抬住狼的下颚,抵住额头的手又向下滑转而扼住了狼的嘴巴使其无法咬动。接下来的一刻,白千修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想象的举动,他此刻分别按在狼嘴上下颚的双手猛地一抓,接着突然用力往外撕扯!锅炉房常见他关在那儿他用机关关住的黄鼠狼、野兔子和剥下的皮张。
滚烫的血液溅得白千修满脸都是,可他分明连眼都没眨一下,那只狼就这样被他沿着嘴角将身体撕裂成了两瓣。这个看到姐姐哭都会跟着一起哭的男孩此刻十分镇定甚至凶残,他一左一右两只手握着渐渐冰冷的两截战利品,目光冷冷地看着其他的狼群。面对突然发狠的男孩,狼群们畏惧了,它们彼此相望着,想要找准机会再次狂拥而上,但最终它们还是妥协了,衔着死去的狼的尸体全部退回到那尊武士雕塑的身后去了。那家伙接着展现出了它惊人的能动性,以此来证明它看起来不只是雕塑那么简单。青龙县附近的黄鼠狼就开始四处乱跑。
它轻柔地抚摸着经过它身旁的一只白狼,那只白狼便乖乖地半蹲在地上,任由武士骑了上去。此刻它看上去像极了即将征驰沙场的武士,它骑着令人闻风丧胆的白狼坐骑,手中持着战长戟,头戴兜鍪身披细鳞甲,面不改色的庄严,就像是正义的化身。而白千修此时就像是杀红了眼的法外狂徒,他冷冰冰地看着武士,然后缓慢地将左手中的半截狼尸朝着武士丢了过去,他竟在向其炫耀着他的杀戮成果!他的四个如狼似虎的弟弟即代善、阿敏、莽古尔泰和皇太极各个都不是吃素的主。
这反倒成了一个信号,武士更愿意将其理解为这是一种挑衅,它轻拍了一下白狼的腹部,早已愤怒的白狼一跃而起,它和白千修之间隔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,可仅仅不到五秒的时间,这段距离便消失了!白千修没有丝毫退却,他将手中剩余的那截狼尸朝着张牙舞爪扑面而来的白狼猛地一扔,滞于空中的狼面对突发状况不得不改变策略,它衔住了那截尸体后便快速落地转身,它放下了嘴中的尸体,盯着略微停顿了几秒后才又转过身体再次面对着白千修。以马宝玉为班长的八路军五位英雄在狼牙山纵身一跃。
白千修痴痴地笑了,他盯着近在咫尺的武士和白狼仰起头狠狠地笑着,原本打算着要扑过来的白狼腿下的动作戛然而止。它是一只老狼了,年龄早已让它通了灵性,可它并不理解白千修此时的行为,阴险狡诈是狼的天性,于是它们在这一方面便有了独特的见解,就像此时此刻它所看到的白千修这样,他不怕死就必然有着能够同归于尽的手段,这只狼不敢贸然行动。等到白千修低下头的时候,他那双血红的双眼已经被隐去了,浓厚的黑将片刻前的红取而代之了,他狰狞着面孔扫视着眼中的一切生物。是沙漠之神塞特和丧葬女神奈芙蒂斯的儿子、胡狼头的死者保护神阿努比斯的兄弟。
这时候这只狼明白了,白千修不是想要同归于尽,他是发狠了,他想要将所有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全部抹除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