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说昆明西山华亭寺是人民音乐家聂耳最喜爱的风景区,后又读陈毅同志游西山的题词:“昆明城,三月三,耍西山,华亭怪,太华寒,龙门险,滇池宽。”好长一段时间,滇池、西山、华亭寺,还有聂耳,常常引起我丰富的联想…漫步在环湖公路,远远望去,茫茫滇池风平浪静,波光粼粼,风帆点点,水天一色,池面像笼上一层轻纱的少女,朦胧中透着羞涩的美。抬头望,烟云缭绕,岚气蒸腾,一尊汉白玉雕塑隐于茂密参天的古杉林中,聂耳墓建于旁道山坡之上。这里,有苍松翠柏,有山清水秀,亭亭玉立的白玉兰挂满枝头,千万朵火红喷艳的山茶也竞相绽放。
聂耳骨灰是他的挚友张天虚从日本带回上海的,1937年由其兄聂叙伦从上海带回昆明,后于1938年葬于西山华亭寺道旁。1980年,政府专门在三清阁道旁修建了聂耳墓园,1985年又进行了重建,并将骨灰迁至墓园内。在苍松翠柏掩映之下,在无数鲜花簇拥之中,聂耳默立,铜铸铁浇,英姿勃勃,西装革履,风度翩翩,英俊潇洒。他一手捉身后风衣,一手横放腰前,五指微开,头部略低,像是在低头沉吟,心中却跳动着雄壮的旋律。他正在捕捉生活的浪花,触摸时代的脉搏,他正在采大地之灵气,献心地之纯净。
那歌声早已融进中华民族的血液,音符轰响卷起唤醒民众的狂飙!墓园呈月琴状,墓室位于琴盘发音孔处,上面竖有墨石墓碑,墓室前有白花岗岩雕琢的花环,墓前竖立着白色花岗岩聂耳半身雕像。七个花坛表示音乐的七个音阶,墓园步道上的二十四级台阶,象征聂耳二十四岁年轻的生命。墓后镶有七块巨大晶莹的墨石,上面横书“人民音乐家聂耳墓”。墓碑上镌刻着郭沫若手书的“人民音乐家聂耳之墓”一行大字。
闻其声者,莫不由然而兴爱国之思,庄然则宏志士之气,毅然而同趋共同之鹄。一九一二年二月十四日,生于风光明媚的昆明,一九三五年七月十七日溺死于日本鹄沼之海滨。”读着这催人泪下的墓志铭,看着郭老那大气磅礴、神韵飘逸的手书,望着这汉白玉的雕塑,我低回盘旋,我凝神沉思,耳旁突然响起《大路歌》《毕业歌》《卖报歌》《铁蹄下的歌女》…一个年轻不朽的灵魂已化作不死的音符,鼓舞人们筑起了新中国的长城!我心里像有一阵大风,扫过海面,掀起洪波巨浪,激荡不已…
雄伟悲壮的旋律,简练明快的音乐语言,激情磅礴的气势,有如长空的雷电,呼啸奔腾,震撼每一个人心灵,犹如进军的号角,召唤着中华民族“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,前进,前进!这支歌常常拍打着我们心灵的琴弦——当开国大典上,第一面五星红旗冉冉升起之时,当隆隆礼炮响彻天安门上空之时,当海外赤子第一次看到五星红旗之时,当庄严肃穆的人民大会堂内召开盛会之前,当联合国恢复中国的合法地位之际,当奥运会上中国健儿获取金牌之时…
多少人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,饱含着浓烈的爱国之情,情绪高昂地唱着、听着这支歌!多少人心潮滚滚,热泪盈眶,为中华的崛起而欢呼,为中华的强盛而鼓舞!今天,站在聂耳墓前,我突然感到阳光格外灿烂,天空格外湛蓝,松柏格外苍劲,芳草格外清香,聂耳像青峰一样高耸!”这极富浪漫主义想象的一喊之中,我仿佛看到聂耳同志笑盈盈地坐下了,他随手抱起那把月琴,坐在滇池之上,坐在太华寺旁。他看见林莽苍翠,云蒸霞蔚,他听见百鸟争鸣,涧壑流泉,他弹起叮叮月琴,用奔放的热情,拨动起对祖国的爱恋,那一曲优美的旋律犹如珍珠纷纷落银盘,如叮当泉水敲石磬,如轻柔晚风拂竹林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