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奥运会的巨型人头气球,是一场“造梦”艺术?


Date: 2022-08-11 11:25:13 | View: 100

东京奥运会的巨型人头气球,是一场“造梦”艺术?

可知的极少细节已经被媒体报道一空,但并未得其究竟。人们比较少深究的,是造梦者使用的手段,这个最符合此类名字的当代媒介:“正梦”是清晨6点从东京涩谷公园的树林内升起来的。它是个热气球,约23米高,整个球体也是一个浓眉大眼、性别和国籍不易辨别的头像,使用了黑白灰色调,以对应涩谷的绿意,到了夜晚还可以像人造月亮一样发光。制作它的日本艺术组合mé,特意没有公告作品被释放的时间,所以东京民众也是7月16日一睁眼,才在天际线上,面对了这样一个巨型人头气球。

不锈钢商场美陈气球雕塑

可能更让他们吃惊的是,这件作品属于东京奥运会定制的公共艺术项目。此梦可知的极少细节已经被媒体报道一空,但并未得其究竟。人们比较少深究的,是造梦者使用的手段,这个最符合此类名字的当代媒介:18世纪晚期,法国的造纸商孟格菲兄弟看纸屑在炉内的热空气中飞腾,从而产生了关于热气球的梦想:把充入某个气球内的气体持续加热,它就可以持续飞行。这个梦1783年随即被实现,同年的巴黎城中就有了载人气球。1824年,每个小学生都知道的电磁学之父迈克尔·法拉第发明了第一个橡胶气球,他是为了做实验而顺便弄了个充气的工具,没想到它从此成为永远受欢迎的玩具和装饰。气球让人类可以使用空气来制造形状,承载色彩,渲染气氛,进入一个充满气球的空间,仿佛直接走进一杯香槟酒。

不锈钢彩色气球小狗雕塑

1873年,热气球早已经可以载人飞越不同的国家,儒勒·凡尔纳写出了《环游世界八十天》。“一战”后的德国人齐柏林伯爵把这个关于“充气加热飞行”之梦落实到最大,气球与飞艇一时间成为各国严肃生产的军用和民用大型飞行器,曾经一度设有贵宾坐席,直至1937年,兴登堡飞艇在新泽西上空那场电影一般的空难。从此,热气球跟气球,除了不多见的标志勘测功能,都基本进入了无实际用途的“造梦”范畴。

玻璃钢彩绘热气球雕塑商场陈美雕塑

人类从远古时代的共同梦想之一,就是让“天”看见我。“大地艺术”中,克劳德夫妇用纺织物包裹了无数著名的建筑和桥梁,罗伯特·史密森则用大盐湖做他的“螺旋型防波堤”的画布…大地艺术家的努力都想要突破人类自身尺寸的维度,想要让作品化为自然风景的一部分或和自然平分秋色,从超人的尺度上被辨识。如果要完成一件体积巨大的作品,没有任何其他的媒介比充气体来得更经济和更容易,只需考虑表层的材料造价、技术实现和效果,比艺术史上惯用来占据空间的东西——青铜等金属、大理石等石材、木材,甚至塑料,在同等体积下都要耗材更少。

绿色气球狗雕塑

而比起数码的,只能通过特殊器械才能观看到的雕塑,又更加具有可触可感的实体性。另外,充气媒介体现出的当代的视觉效果,是艺术史上其他材质没有过的:巨大的、鼓胀的、夺目的、自信的、压迫性的、可怕的…同时却是轻盈的、摇晃飘浮的、不稳定的、神经质的、天真脆弱的…首次公开使用充气媒介的,是“一战”后放弃一切中产阶级社会信念的“达达”艺术家们。柏林“达达”在1920年举行了著名的第一届国际达达博览会,博览会展场的天花板上就飘着一个面朝地板穿德国军装的气球男人。之后继承了充气真传的,是欢庆消费主义的波普艺术家们。

玻璃钢彩绘气球雕塑商场陈美摆件

充气的美学特性,跟婴儿潮时代纽约的速度与夸张,郊区中产阶级的消费力和假日气氛一拍即合。保罗·麦卡锡的顶天立地的棕色粪堆,菲利普·帕雷诺的聚集在天花板上的黑金银色的“引号”,马丁·克里德索性把白色气球塞满观众需要强行进入的空间…这位艺术家一生迷恋充气玩具,他20世纪70年代的“充气”系列,还是利用直接从市场上买来的廉价海滩玩具进行改造,包括花朵、绿巨人、龙虾、兔子、大力水手等。

铜雕吹气球儿童

而后他最著名的创举,是用昂贵的技术和不锈钢材料,翻制气球玩具为巨型雕塑,仿制得一丝不苟,包括塑料接缝处的皱褶,从尺度、密度、价值上跟气球玩具形成高度反讽的对比,其中《兔子》《气球狗》等纷纷创下拍卖价格的世界纪录。2017年他的一件真实的高14米的大型充气作品《芭蕾舞者》,在纽约洛克菲勒广场揭幕。对于杰夫·昆斯的作品现场,人们如果只是瞥一眼那些鲜艳闪耀的网络照片,很容易得出天真、童趣、欢快等结论,但其实充气系列的作品现场,围绕那些巨型闪亮气球作品走一圈,最使我难忘的,就是那种直接强烈的阴郁和悲伤气氛。

紫红色气球狗雕塑摆件

当你看到一个充气玩偶瘪下去的时候,那也是死亡的象征。”除了充气波普教主昆斯之外,在雕塑领域的另一个方向:抽象领域,英国艺术家阿尼施·卡普尔也敏锐意识到充气材质是一个关于空间的新可能。2011年在巴黎大皇宫他的个展中展出了大型充气作品,《利维坦》,几乎充塞了大皇宫的所有空间。2013年,卡普尔与建筑师矶崎新合作,建造了一座充气的移动音乐厅,《新方舟》,可容纳500名观众。紫色的勾勒出艺术家标志性的曲线卵状外观,跟日本松岛县海岸的雪松林的暗绿形成优雅的对比。

玻璃钢仿真气球雕塑

把“充气”这个表现方式的空间尺度推向建筑层面,比昆斯的意蕴其实更能体现科幻和技术乐观主义。说到充气媒介和景观,无法绕过纽约,这座城市是将飞行的充气物纳入城市景观的先锋。1924年,梅西百货公司首次组织其雇员在感恩节那天游行,其专门高额租用了中央公园动物园的各种活生生的动物。1928年,他们引入气球来代替活的动物,从此渐渐成为一个以巨型气球为主要特征的游行。“二战”期间,1942~1944年,梅西游行被停止,因为橡胶和氢气原料需提供战争所需。

玻璃钢仿气球狗雕塑

2008年,梅西游行的各类气球组合中出现了一个最新的部分,叫“蓝天画廊”,专门邀请当代艺术家来参与。这个名字深深地触动了艺术家们想要以天空为画布的野心。许多当代艺术中的著名充气作品,都曾经在梅西游行中,一路低空摇曳着飘过百老汇大道。其中有基思·哈林的《带爱心的人物》、村上隆的《和》、蒂姆·伯顿的《B》、草间弥生的《爱飞上天》等等。

不锈钢抛光气球狗雕塑

杰夫·昆斯当然不可能错过,他为感恩节游行做了16米长的银色大氢气兔子。2007年,这只兔子又压顶飘飞在伦敦市中心考文特花园的天花板之下。作品是白灰黑色调的,一个双手护脸呈羞涩状的卡通人物。这次飘飞之后,这个气球伙伴还在香港维多利亚港水上仰面漂浮过,黑白的非自然色调和青蓝的海水群山、人形的有机形态跟港湾的几何直线建筑,一下子形成了吸引人的视觉张力。它也在日本富士山下、中国台北孙中山纪念堂前展出过。

2019年,它来到英国的布里斯托,艺术家做出了一个提议:《伙伴》的热气球版本将开展环球飞行项目,从此征集游客。虽然疫情的发生阻碍了这次飞行项目的环球展开,但《伙伴》将在可行的范围内继续这个毫不羞涩的大胆提议。一圈跨越时空追气球的艺术之旅之后,让我们回到东京的涩谷公园。“目”艺术组合于2019年开始在1000多人中招募“颜”模特,不分国籍、老少和性别。最后选出了一位真实的人物作为气球的颜模特,但没有透露他的真实身份。经历了几年时间的理论工作之后,释放的结果似乎在视觉效果上并未达到最充沛的力度,显得跟之前的严肃缜密的论证和筛选有些脱节。而各种细节上的方法,跟知名漫画家伊藤润二的恐怖漫画中,一旦面对自己的人头气球,就会被它吊死的情境相当吻合。

虽然伊藤润二并未正式回应对这件作品的态度,但他欣然同意将自己的漫画《人头气球》免费在网上供人阅读三天。“正梦”主创者之一的荒神明香,在采访中,宣称这个创意来自她自己儿时在路上的幻觉:他们表达希望在疫情肆虐的世界,在遭遇谜一样的事件时,能激发自己面对他者和世界,重新思考跟他们的关系。有意思的地方正在于“正梦”对东京奥运会的态度是疏离和复杂的,它保持了充气媒介的尺度、雄心,梦想特质和死亡意蕴,保持了艺术创造和意识形态主旨的张力。

奥运会在疫情下的艰难经历,就像热气球本身一样,它有的方面膨胀、高温、夸张,中空不实,飘摇不定,但同时,它仍然是飞腾的奇迹,超越中产阶级日常的激励,带来惊奇的问号,想象的能量,原始的天真,是人类身体遭遇和归属自然的一个“正梦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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