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人体雕像》是一部匈牙利讽刺电影,于2006年在戛纳电影节的“一种注目”单元上展映,并一举斩获2006年匈牙利电影周评审团大奖、最佳男配角奖、最佳女配角奖。导演乔治·巴勒菲延续处女作《田园春光》的怪诞风格,并在影片中带上触及禁忌的敏感话题,刺激程度比之处女作更是“有过之而无不及”。影片以当时的匈牙利为故事背景,围绕马洛·戈瓦伊祖孙三人展开讲述,其实,不论是与军官夫人偷情的戈瓦伊,还是暴食成瘾的卡勒马·巴拉托尼,亦或是最后献身艺术的拉尤斯·巴拉托尼,我们在他们身上都能看到一种叫做执着的东西。
戈瓦伊执着于情欲的需求,卡勒马执着于胜利的成果,而拉尤斯则是执着于对艺术的追崇。影片最后,祖孙三人的结局都是悲凉收场,而这正是他们所执着的事物带来的后果。导演通过这部电影,便是想讽刺那些极端追求的偏执者,他们有执着固然没错,但他们执着却过于极端。我所理解的“极端偏执”,是指极端性的偏向相反于正确轨道的执着,这种执着虽称得上品质,却不同于良性的品质。它在人们追求的道路上,引导人们走向自我构建的成功,可这并不是所谓的成功。
电影中,祖孙三人都有自己的执着,这点对于每个人来说并没有错。我们执着于自己的信念、执着于自己的追求,这就是我们展开探索的动力。可偏偏,祖孙三人选择了“极端偏执”,他们在探索的路上越走越远。得和失之间只有一层薄纱,戈瓦伊得到了情欲的满足却失去了人性的基本,卡勒马得到了胜利的果实却失去了身体健康,最后,他们的后代拉尤斯,用自己的生命和卡勒马的遗体,换来他对艺术的坚定。人生最有幸的是我们的执着带来收获,人生最不幸的是这场收获其实是一场差价交换,祖孙三人的故事,各自隐喻了3种“极端偏执”的悲凉。
对于戈瓦伊来说,情欲是他心里无处释放的精力,他终日沉浸于对各种女性的幻想中,更是通过猥琐的行为来发泄内心的欲望。他被情欲迷惑住本性,丧失理智的他最终因为情欲的执着死在将军的枪下,我认为戈瓦伊的执着没错,这代表人们对情感的追求,坚定且顽强;可我又认为他死的理所当然,极端的情感思想,让他脑子里充满偏激的欲望,戈瓦伊该死,却是因为他人性的沦丧。卡勒马便是这类比赛的佼佼者,他多次比赛夺冠,成了万众瞩目的强人。
可在他通过比赛换取收获的同时,他的身体健康一直处于失衡状态,他成了人们眼中的“大胃王”,可他的胃却早已千疮百孔。卡勒马用健康换来他执着的果实,最终造成他肥胖到难以行动的下场。戈瓦伊和卡勒马的后代拉尤斯,亲手把自己和卡勒马做成展馆的标本,他用生命成就了自己的艺术追求,却是这种极端的后果,讽刺了他对父亲卡勒马的精神承载。拉尤斯的标本一方面是满足了他对艺术的执着,一方面是他对父亲丑陋历史的不堪心理,他的形象就宛若一个个性孤僻、生命孤独的个体,他厌弃自己的父亲,更厌弃父亲的执着给他带来的这种境遇。
祖孙三人的下场都是“极端偏执”带来的后果,他们在自我构建的成功中体会满足,然而,这一切就好像泡沫,看似绚丽的背后,是那一触就破的脆弱。三代人的命运各不相同,但他们为了自己的追求,至死方休,极端,成了他们走向偏执的岔路。尽管人生充满执着与偏执,但我们始终要给这份追求一条正确的征途,差价交换的后果是难以承受的灾难,要想重头再来,何其艰难。《人体雕像》是一部值得深思的电影,它最大的亮点在于,不管祖孙三人的后果如何,他们终究是在追求执着的路途得到满足,这种过程和后果的反差构建,让影片的情节更吸引人心,导演也通过电影给人心里留下对执着的思考:
也许,到最后戈瓦伊都没明白自己为什么成了影片的第一位牺牲者,但不难理解,导演就是想通过戈瓦伊的结局来说明:当人性的沦丧达到底线,这条生命便成了社会的负担,将军的子弹对于戈瓦伊来说不是惩戒,更像是对人性的审判。戈瓦伊在迷失中侵犯了一只死去的母猪,情欲方面他得到了满足,最后将军用一颗子弹结束他的生命,这对他来说,就是一种满足和惨死的交换。固然他曾是多次比赛的获胜者,他赢了欢呼,赢了奖励,可每一次比赛要经历的暴食、催吐,以及赛前赛后的训练,对他的身体来说就是最残忍的摧残。
他完成了自己的艺术,用他的做法讲述了不朽,从此,拉尤斯能享受和父亲卡勒马一样的光荣,一个是大腹便便的独特视觉冲击,一个是枯瘦单薄的个性人格。拉尤斯成功把“先苦后甜”式的反差品尝了一遍,不过,却付出了生命的代价。影片的反差构建突出了对“极端偏执”的讽刺,在对于一味追求成果而不折手段的人身上,我们能看到他们的执着是种良性的动能,但这种执着却给社会带来不良的影响。导演在影片中设定的反差,除了营造引人入迷的观影体验外,更重要的希望人们清醒的认识到“极端偏执”和执着的区别,激发对现实的思考,进而为人生指明方向。
祖孙三人都没有得到好的下场,“极端偏执”给我们上了难忘的一课,眼前实现梦想的道路并不止一条,可有人选错方向,就选错了结局。其实,祖孙三人的在现实社会都是有迹可循的人性表现,不论是对情欲还是成就,在得到满足的过程总有人产生偏激。例如卡勒马,他与那些打肿脸充胖子的人一样如是,他们用表象得到别人的赞赏,背后却要独自承受逞强的苦果。卡勒马用健康换来的荣耀,和有些人用其他卑劣手段换来成果,一模一样。
导演乔治·巴勒菲用《人体雕像》这部电影,来唤起人们对正确执着于极端偏执的思考,在成为“人体雕像”让人观摩的过程,我们是以永垂不朽来留名,还是用遗臭万年来令人记忆犹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