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1月11日,在英国伦敦北部,女权主义之母——玛丽·沃斯顿克夫特的雕塑出现在纽灵顿绿地上。她身体全裸,通体银色,从一团扭曲、混沌的女性身体结构里走出来,底座上镌刻着沃尔斯顿克夫的一句话,“我希望女性的权利超越自己,而非超越男性。”在宣传视频里,雕塑的创作者,艺术家艺术家玛吉·汉柏凌解释道:“这座由女性形态交织而成的塔,最终形成了位于顶端的女性形象,她正在挑战这个世界。”而裸体的女人代表着“从这一团有机物里涌现出的每一个女人,”犹如一场再生。
沃斯顿克夫特是个小说家,也是法国革命史的研究者,她曾在纽灵顿绿地附近生活和工作,25岁那年在这里成立了一所女子寄宿学校。她最为后世铭记的身份是女权主义理论家——尽管“女权主义”一词在她生前还没有被创造出来。在1792年,她写下著名的《女权辩护》,这部作品被视为当代女权主义者们的“基本法”,其中提出男性拥有的权利也应平等地给予女性,女性应该拥有自由和经济权,成为无须依附男性的独立个体。
要到1882年,英国才颁布法律,允许已婚女性拥有独立的财产权,1918年,30岁以上拥有一定财产资格的女性有了投票权,1928年,女性选举权才扩大到21岁以上的所有妇女。这尊雕塑回应了社会存在多时的诉求——全英国有51%的人口是女性,但根据慈善机构“公共纪念碑和雕塑协会”的目录,全英国925座公共雕塑里,只有15%的女性角色,其中近一半是虚构人物,而真实人物里,14个是圣母玛利亚,46个是皇室成员——这意味着除此之外的女性雕塑只有25座。
但如今,当沃斯顿克夫特站在绿地上,公众的评价却并非全是赞扬。在社交媒体上,有人认为这很酷、很先锋,但也有人认为这是对沃斯顿克夫特、甚至对女性的不尊重,这其中甚至包括成功游说英国央行,把简·奥斯汀印到10英镑纸币上的作家和女权活动家卡罗琳·克里亚多·佩雷斯,“我一直想为沃斯顿克夫特立一座雕塑,但不是这样的。它象征性地描绘了一位裸女,而不是栩栩如生地刻画出那位女权主义者形象。“男性的雕塑都是衣冠楚楚,因为人们关注的是他们的工作和成就,”一位英国作家说。没有人会塑造、展览裸体的牛顿或者丘吉尔,但沃斯顿克夫特却一丝不挂。
除此之外,雕塑的呈现方式——纤细苗条的身材也受到诟病。“这是个赤裸而完美的女性之梦,我认为这种表述对她是一种侮辱,”卡罗琳·克里亚多·佩雷斯说。上个月,在美国,一座名为“美杜莎和玻耳修斯的头颅”的雕像在纽约市法院对面安装。因性侵而被广泛指责的哈维·温斯坦就在纽约市法院受审,7英尺高、一手挥剑、一手提着断头的女妖因此被视作运动的象征。但与此同时,她纤细健美的身材、丰满的乳房却被认为传统、平庸。当女权主义之母以相似的方式出现在伦敦,《卫报》专栏发表了瑞安侬·路西·克斯莱特的评论:
”“用沃斯顿克夫特自己的话说,’女人自婴儿时期就被教育美丽是女人的权杖,心灵为身体所困,在它的镀金笼子里徘徊,只顾装饰它的监狱,’可悲,太可悲了。她认为,作为反叛者与先驱者的女权主义之母应当拥有一部先锋的艺术作品,而非穿着维多利亚时代的衣裙、坐在维多利亚时期就存在的普通底座上。“衣服定义了人、限制了人,可沃斯顿克夫特是裸体的,她是每个女人,”她解释说,“大多数男性历史雕像都远远超过了真人大小,但我认为女性不需要占据主导地位就能变得强大。
”而历史学家索菲·科伦比则认为,她从雕塑里感受到了沃斯顿克夫特的气质,“她比公众对她的认识更加怪异、更超现实,”她说,“而这个作品让我感受到了这一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