仲夏夜晚,我不时凝视屋中悬挂的一幅"夸张、变形、幽然"的《南山采菊图》入神。欣赏时心中似乎有一种茫然的感觉,就自然而然地想起竹球七贤之一的阮籍、扬州八怪之一的郑板桥,甚至苏曼珠,当然少不得庐山脚下那个县令陶渊明,虽然他的县令只做了72天。陶渊明在几百年后的宋代是大火了一把。
眼下这时节不该是菊花绽放的季节,我却闻见菊花清香阵阵袭来。对生存的悟透,阴柔的情感,周旋力的缺失,却是直接的原因。我们真切地体会到陶渊明生命深处的疼痛,那是对人生无常、短暂的叹息与无奈。好像归隐只是针对社会大众这个视角,其实应该用复出更妥贴一些,他是从芸芸众生中分离出来,与博大精深的山川草木日月星辰站在一起。东篱老屋的名字取自于陶渊明的诗句。
"相见无杂言,但话桑麻长“"草盛苗豆稀,夕露沾我衣“。"采菊东篱下,悠然见南山",如今我再一次读这些句孑,像抚摸新鲜的粮食与棉花,贴近青草丛生的泥土,无言而感动。并且似乎看见那个粽衣草鞋的诗人从庐山脚下一步步走来,一直走进文化史,走进中国人的精神深处,成为坐标与经典。日渐衰颓的陶渊明也有些束手无策。
庐山下,东篱旁,弯腰采菊的陶渊明已成为中国文人的典型雕塑。在失意的时候,很多人都想去做陶渊明,去过与世无争的精神家园的生活,可是谁能真的做到采菊东篱呢?每个人都处在匆匆忙忙、风雨兼程的人生旅途中,人们在选择自己的定位,定位也在选择人们的才能。未完成的理想反而成全了陶渊明。
生活工作中难免会遇到失意的囷惑,碰壁时的茫然和苦恼。关键是当你面对周围不太如人意的环境和正视内心的疼痛苍白时,需要冷静地思考。应以坚韧的意志、豁达的心情,在逆境和困境中奋进拼搏,敢于同不幸的命运抗争,从从容容地看淡人世间的功名利禄。在平平常常的努力中,去体会生活的真谛,去演绎各自不同的酸甜苦辣的生活。他们在陶渊明的隐居生活里找到了自己。
但我亦诚然不知,这究竟是一种境界,还是一个隐士梦,竟让中国文化人做了一千多年,似醒非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