头像

书痴者文必工，艺痴者技必良，举凡文艺方面有大成就者，必要陶然忘我，沉潜其中，板凳要坐十年冷，甚至“躲进小楼成一统”，与喧嚣为敌，与名利绝缘。林斤澜笔下的梅大厦，俨然这样一位“士志于道”的艺术“狂人”。林斤澜笔下的《头像》，灵活运用多种手法，刻画了一位为艺术而甘为“苦行僧”的梅大厦形象，使人读其文，愈发想见其人。③老麦的确好运道，十年浩劫没有伤着元气，眼下又青云直上。

去年评奖说要点叫人愉快的，他就画了张五只小猫，像小孩子那样互相抓挠着，鲜活极了。一个十几岁的女兵，军帽下边戳着两根辫橛子，背一把二胡。革命传统教育、军事题材，一下子名列前茅④怎么拐到胡同里了？三年了，老麦忙于来信，来访，来约稿梅大厦却连逢年过节都没露过面。梅大厦头发花白、乱蓬蓬的，细眼睛挂红丝，小个子还驼点儿腰。临时随手钉起来的架子上，全是木雕人物，有的还是半成品，看来都是近作了…

老麦通那只有行家才有的，安安闲闲坐在那里挑剔的眼光，渐渐地不安起来了。这么个杂院的破屋，这个老泥瓦匠般的老同学、老光棍，有探索，有创造⑦老麦看见书架顶板上撂着一个女兵，辫橛子，身背二胡，军帽上肩膀上落了不薄的尘土这个烧瓷女兵是三年前见过的，和自己的画稿有没有关系呢？不过，平心而论，这个女兵是一般化的，自己画的那个有个性，有人物的心灵老麦吃着面，斟酌着说：要命的是，我那几年只做了几件，你看——”梅大厦指一下那个一身尘土、背着二胡的女兵，“现在看都懒得看一眼，这么不经看。

”⑧梅大厦走到货架前，年轻的手倏地转到一块淡绿的玉石上。从人家废料堆里捡的，我小心极了，耐心极了，慢慢磨出来的。你看，春天了，叫太阳晒化了，摊在淡绿的水面上，身底下的颜色，是水”老麦这才领悟，这是一只白天鹅。思想上自由，生活上自由，艺术上我觉着看得见自由王国了。”梅大厦细小挂红丝的眼睛，闪着一种不那么正常的光芒。⑨梅大厦的手往钉起来的架子上一排排黄杨木人物那里扫过去，好像一个将军指点他的士兵。⑩这是一块黄杨树顶，留着原树皮，只上尖下圆地开出一张脸来。

弯弯的眉毛，从眉毛到下边的眼睛，竟有一个鼻子的长度。没有这样的脑门和这样长长的眼皮，仿佛思索盘旋不开。森林里常有苍老的大树，重重叠叠的枝叶挂下来，伞盖一般笼罩下来，老树笼罩在沉思之中。老麦再看看那些陶瓷，那些玉石，更加明白老同学在着力民族传统之后，追求现代表现之后，探索着一个新的境界。>>>⑦段，通过老麦视角观照梅大厦的几件作品——从毫无个性的模仿之作《女兵》，到充满想象力的玉雕白天鹅，到扛鼎之作木雕《头像》，到陶瓷玉石，表现大厦在艺术上的不断反思和精进，表现大厦在艺术上的“蝶变”。小说中刻画人物形象，大体分为两大方面，一是正面刻画，二是侧面烘托。

正面描写主要有肖像描写、行为描写、语言描写、心理描写和细节描写；侧面烘托，即不直接刻画人物或主人公，而是通过其他的侧面来表现。具体说来，有次要人物对主要人物的衬托，衬托又包括正衬和反衬；本文堪为刻画人物的大观园，各种刻画人物形象的手法综合、灵活使用。如正面描写，有对老麦、大厦的肖像描写，对大厦的手的细节描写；又如文中多次出现的老麦的心理活动，烘托大厦的创作今非昔比；